完美世界的彼方[PSYCHO-PASS同人]——1

他们一定是在见到彼此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从两人初次相遇很早之前,就注定是那样的命运……并非擦肩而过,他们了解对方胜过任何人,只关注着对方……

 

#01 重逢

 

距离纸醉金迷的二十一世纪十分遥远的未来——日本首都东京,在科技高度发达社会极端安定的假象里始终如一地迷失着自己的方向。

夜晚,高楼林立,灯火辉煌。陶醉在理想乡的幻梦中,整座城市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在被称为“西比拉系统”的监视与掌控之下。

 

推开自家房门的瞬间,狡啮慎也以为他见鬼了。

在那间大小不到两张榻榻米,只有一张简陋单人床和低矮小木桌的昏暗房间里,突兀地多出了一个人,是一个男人,男人很自然地在小木桌前盘着腿席地而坐,手里拿着四个月前他刚刚开始读的小说——《在斯万家这边》。那是本并不能说多有趣但却很符合男人喜好的书。

男人一如既往,和半年前被他杀死时穿着相同的衣服,只不过那件白T恤上少了当时如烟火般绚丽的鲜血。银白色的头发和以前比起来稍稍长长了一些,发型还是老样子。那对好似天然琥珀的金色眼瞳将视线从书上移动到他的脸上,与他的震惊截然相反,男人的目光波澜不惊,被光线勾勒得深浅不一的脸浮现出与半年前如出一辙的淡雅微笑。

“你……为什么还活着?”

狡啮脱口而出。锐利的眉犹如一把张开的剪刀,眉间狠狠蹙起。

眼前这个男人毋庸置疑,是他在半年前亲手了结的命运的对手。即便时至今日,他仍然会在梦境中回忆起半年前以那片金灿灿的麦田为背景,他,狡啮慎也杀死了这个男人——

槙岛圣护。

然而眼下,早该化作尸体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活生生的,有血有肉。

这是什么玩笑!

狡啮不由双手握拳,仿佛下一秒那铁块般坚硬的拳头就会将正在起身的男人砸成稀巴烂。

“不用这么紧张……”

槙岛圣护轻轻拨动银白色的刘海,晃了晃拿在手中的书。

“我没有恶意,只是来借本书看。”

“呵……”

狡啮冷笑,注视槙岛的眼神没有撤走警惕的驻扎。

“书店有的是书,你犯得着为了它私闯民宅?说起来,明明已经死了的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说的也是呢!”

槙岛微微一笑,将《在斯万家这边》小心翼翼地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我还活着?呵,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呢?”

“我没心情和你绕圈子!”

咔嗒!

金瞳中映出的是黑洞洞的枪口,正笔直地指向自己的心脏,槙岛很应景地回想起半年前他“死亡”的那一幕。那时他是背对着逐渐落山的夕阳和这个无论如何都誓言杀死他的男人,他没能亲眼见到这把曾经要过他命的漆黑枪口,现在倒是了却了他这桩心愿。

“你还想再杀我一次?”

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悬念的问题,狡啮慎也——这个男人只要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来杀他吧!天涯海角都会追到他,然后再次结束他这条孤独的生命。可是……即便明知会死,他还是在身体恢复后的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男人的家,理由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么做了,并且不后悔。

“呵、呵呵、呵呵呵呵……”

难以自控地笑了起来,他发觉只要面对的是狡啮的枪口死亡也会变得叫人如此开心,就像在游乐场骑着旋转木马,整个身心都愉快地漂浮在半空中,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摔下来。

“你笑什么?”

缓缓放下枪,狡啮向前迈出脚步,走向这个因为发笑连肩膀都在簌簌抖动的男人。

槙岛圣护的危险指数他心知肚明,但眼下,他更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死人会复活。只有弄清楚这一点,他才能做出进一步行动——杀或者不杀。

双手抓住槙岛的臂膀,透过白T恤传来的是人类的生命之火没有熄灭时才会有的温暖体温。

这家伙……真的是活人……

迎上狡啮疑惑不解又充满刺探的视线槙岛停止发笑,从容不迫地扬起光滑的下巴,解释:“我既不是僵尸也不是幽灵……有人救活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还是很感谢他,毕竟……他给了我第二次与你相遇的机会。”

“哼,我可一点都不想再遇到你。”

狡啮松开手将枪随意地拍到小木桌上,发出金属与木头相撞独有的声音,闷重的,犹如此时房间中的空气。

“你为了贯彻你的正义变成了杀人犯,现在只能躲在这种地方逃避公安局的追捕,真的值得吗?”

槙岛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身体轻轻向上一跃,坐到了狡啮的床上,两条修长的腿在床下有节奏地摇晃着。

“和值不值没关系,我只是必须杀掉你而已。”

狡啮冷静地说完这句话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将这半年来的积怨全部吐了出去。他也来到床边坐下,和槙岛肩并肩。

“救活你的人是谁?不会是西比拉系统吧!”

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奇怪,虽然不知道槙岛圣护对于西比拉系统而言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但这个全知全能掌控整座城市的系统无疑曾经或者一直在刻意忽视槙岛的罪行,甚至一度为了包庇罪犯而将他们刑事课置于危险之地。如果说槙岛的获救与西比拉无关,那才叫他觉得无比奇怪呢!

“关于救我的那个人,我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槙岛嘴角挑起一丝混杂着苦涩与嘲讽的笑容,仰起脖子望着褪色的天花板上那只马力不足的风扇。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和医院、治疗中心的病床一样,铺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我竟然有些失落……”

扭头看向同样扭头看着自己的狡啮,彼此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像牛奶倒入咖啡中,再也无法分出谁是谁。半晌,槙岛接着说:“比起被莫名其妙的人救活,还不如就那样死在你手中比较适合我……不过,既然活下来就证明还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吧!”

“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想做的不过就是犯罪不是么!”

狡啮大声喊道。眼前仿佛闪过这座城市因槙岛的再次出现而陷入水深火热的样子,脊背不由得一阵战栗。

“犯罪从来不是我的追求,你比任何人都要懂的,不是吗?狡啮。”

槙岛眯着眼,用力吸了一口空气,混着刺鼻烟味的浑浊气流顿时将胸腔填满。

“像这样呼吸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么,你醒来之后没看到是谁救了你?”

狡啮不想听槙岛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只想尽快切入重点。

“救我的人有很多,他们都穿着白袍,看起来应该是医生,还有些穿制服的保安人员……与其说他们在保护我,不如说在看管我,所以……我逃了。”

薄唇弯起得意的弧度,槙岛对于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就像当初在运输飞机上逃离那样,唯一一次失手是与正坐在身边的男人正面交锋的那次,也正是那唯一的一次失败使他丢掉了性命。

“你一直很擅长逃跑啊!”

狡啮无不讽刺地说道。

有医生和保安人员,想来若非哪个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恐怕雇不起这么多的人手,并且这些人都是在西比拉系统的眼皮底下也能安然无恙的普通人。那么,为什么要救槙岛呢?只是偶然……怎么想都不现实。救槙岛的人一定了解或想要了解槙岛的价值。

“我逃得掉,难道不是因为追捕我的人不是你吗?”

槙岛用自己的方式对狡啮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从以免罪体质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刹那,便注定了他是孤独的。被社会完全接受的同时也被完全排斥,而这个名叫狡啮慎也的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是同类。以自己的意识背离系统的控制,贯彻自己的正义,是唯一一个作为“人类”独立思考、判断与行动的人,所以狡啮也是孤独的,自主选择了被社会排斥。

“呐,狡啮……”

槙岛双手撑在床上,耸着肩膀,微微眯起的金瞳像扫描仪将狡啮的侧脸扫了一遍。

“为什么不杀我?现在我就在你旁边,比半年前杀起来要容易得多。”

“为什么不杀你?”

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苦笑,狡啮用手掌抵住额头中心,像是在拼命思考又像是在纠结于某个说不通的理论,半晌,他晃了晃头,脑袋里仿佛有块来回滑动的铅块,左右撞击他的太阳穴。

“……因为杀死你的滋味,我尝够了。”

半年了,牺牲了执行官的身份和一直以来的存在位置所换来的槙岛圣护的死,带给他的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不是正义伸张的骄傲,而是一种如影随形的空虚和寂寥。

即便离开公安局刑事课,即便有那个可以混淆视听的头盔,他依然处在西比拉系统无所不能的掌控之下,每当想到这一点,脑海中便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槙岛给他的那句留言:西比拉系统,不是值得你拼上性命守护的东西。

当初他不惜一切杀死了槙岛,可结果却是在接下来漫长的半年中无时无刻不回想起槙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引用过的书。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害死他部下,引诱无数人犯罪,双手染满鲜血的男人已经像毒品深入他的骨髓,成为了戒不掉的瘾。他在否定那些极端理论和行为的同时又充分地理解和认可,真是矛盾到令他自己都无可理喻的情感。

“在敌人面前发呆好吗?狡啮,如果你不杀我,我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杀死你或者其他人的。”

两片单薄的唇勾勒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槙岛很好奇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在狡啮的面前可以持续多久。

“如果你这次再有什么不轨企图,我会阻止你,甚至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狡啮跳下床,将搁置在墙角的笔记本电脑拿到小木桌上并按下了开机键。

“作为一名罪犯,却要继续履行警察的职责么?”

槙岛脸上的笑意更浓,注视着狡啮的目光宛如是在欣赏拉斐尔绘制的肖像画。

“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名警察!”

狡啮没有抬头,认真地看着亮起来的电脑屏幕。

“话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这里不是收容所……”

手指一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他一边埋头问道。

“你这是在委婉地赶我走吗?”

槙岛一挺身下了床,来到狡啮身边。散发着适度光亮的屏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发生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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